农历九月二十八日。长安初雪,下的有些急遽,并且自带BGM,光效伴着冬雷,惊醒了一城的人。清晨七点左右,突然听到雷声轰鸣。我怀疑不是雷,但也没有理由否定。这已经立冬,是十一月中旬,竟然还打雷,在我的影象里,没有过。从床上爬起来,拉开窗帘看究竟,窗外急急遽地下着雪,雪细小的像小雨,很是密集,大地已经一片皑皑白雪,遮住了整个秋季的萧瑟。霁雪掩旧梦,丹霞染新冬。这一刻的人间,银装素裹,粉妆玉砌,充斥着冬的浪漫。风回共作婆娑舞,天巧能开顷刻花。真希望现在身在古城,伫立于西南城墙,远看那里飞雪翩然,看那时满是笑颜,看那年的梦飘飘渺渺,一直蔓延到了塞上名城——榆林。
下雪天,做最惬意的事无疑是这两件:一是衣着好保暖衣帽鞋踏雪而行,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白茫茫,什么都不想,放空自己,让心变得纯粹和简单;另一件是要把壁炉烧得贼旺,或泡上一杯红茶、煮上一杯咖啡,或烫上一壶清酒,临炉而坐,边饮、边欣赏窗外雪花翱翔的美景,间或可以构想一、两首诗词。
农历十月十二日。榆林干冷,友人听闻我从“大都会”归来,说要为我接风洗尘。
“什么时候?”
“晚上吧。”
“算了吧,我要接送孩子去补习班!
“别磨叽,兄弟照旧老村长?”
“那就老村长吧!”
这里说的“兄弟”,是火爆榆林的烧烤,在市区开了六个店,厥后还开到西安去了,天天爆满,稍晚点就得排队等吃。“老村长”就是炖羊肉店了。走在榆林的大街小巷,随处都能看到以羊肉为主食材的饭店,影象中榆林的炖羊肉是最香的,“横山炖羊肉”和“老村长炖羊肉”是我每回来就惠顾一次的地方。关于榆林来说,各县吃法大径差别,北六县是大块大块地吃,以炖为主;南六县是小块小块地吃,以臊子为主。北六县与草原文化更相似,习惯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,而南六县则更擅长精心制作。扯远了,言归正传,每次归来,总要醉个一次或两次,陕北男子嘴是木讷的,内心也是半关闭着的,不喝一点酒,心中纵有万千情怀,嘴上简直连个热乎词都说不来。只一圈儿喝圆了,各人你来我往地再说话,便似洞开了心扉,人、酒、话,渐入佳境,其中,也不乏有些吹大牛的身分。喝酒营造一样气氛,酒场另有一些玩法:或划拳、或掷骰子(吹捧)、或酒曲。与挚友烤着殷红的火炉,喝着美酒(小烧),再说说家长里短,吟着白居易的《问刘十九》!
推杯换盏,几圈下来,进入一种模糊,一种热烈,身子骨被酒一烫,就更像了陕北男人。
这样的光景,纵然多年后想起,也会意底一暖吧。
(黄振宇)